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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貉又名狸,哺乳類科,外形粗短,肥胖。 食性雜,以鼠類、魚類、蛙類..."    By Dio


某處深山,有一個名叫-"栗林村"的部落。
該村落依河床邊坡而居,約有數十餘戶,並緊鄰溪谷出口處。

村民莫約三百餘人,不過大多是老弱婦孺居多。
身強體健的壯丁,大多嚮往繁華的城市生活,紛紛離鄉背井,遠赴異地。


深夜。

一名族裡的勇士(阿浪),拿起獵槍,放慢步伐,緊盯著昏暗中的一團黑影。
他稟住呼吸,在心底默數著 : 一,二,三 ...
然後,碰的一聲,他扣下板機,打中了一隻獵物。

微暗的月光,雖不清楚打中的獵物為何?
但,這一帶狐,狼,山羌,山豬居多。

("若依體型,應該是狐吧!")阿浪這般推敲著。

可是,當他往前走去,卻發現獵物不見了?...
他緊蹙眉頭,百思不得其解,突然間,聽到不遠處,傳來小孩的哀嚎聲?

他尋著聲音,一步一停地往前走,內心充滿疑惑。

("這麼晚了,山裡怎麼還會有小孩的聲音呢?")

最後,在一棵大樹下,看到一名小男孩,全身赤裸地躺在地上。


這可把他給嚇壞了,他二話不多說,跨步向前,連忙將小孩給抱起來。

「醒醒啊,你沒事吧!」阿浪不斷搖晃他。

但,只見小孩臉色發白,陷入昏迷狀態。

然而讓阿浪驚慌的是,小男孩的右手臂,不停地流出嫣紅鮮血。
而且,傷口處有很嚴重的灼傷,很明顯是槍傷所致。

("糟了,糟了,打傷人了...")

阿浪心底發急,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
最後,他索性丟下身上的獵槍和背袋,把小男孩扛到肩上。
然後一股腦兒地,往村裡奔去。


村裡的醫院,設備簡陋,大體上而言,只能用來做簡單的外傷包紮。
還有配合做例行性的村民健康檢查,和流行性,傳染疾病的疫苗施打。
並沒有手術台,和精密的電腦設備,對病患進行動刀搶救。

但,值得慶幸的是,小男孩的槍傷並不嚴重,僅是皮肉傷。

「他不會有事吧!」
「嗯,還好只是擦傷。不過,他怎麼會中槍傷呢?」老醫生疑惑問道。

阿浪嘆了一口氣,然後不急不徐地,將整件事的經過,一五一十地告訴老醫生。

「原來如此,還好送來的早,否則你的麻煩就大了。」
「說的也是,下次我再也不敢在夜間狩獵了。」阿浪苦笑著。
「看他的樣子,應該是外地來的小孩,因為一時貪玩,誤闖了我們的狩獵區。」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他是怎麼上山的?」
「呃...這我就不清楚了,總之,等他醒過來後,再詳細地詢問他。這幾天,就先將他安頓在你
那裡吧。」


語落,阿浪點了點頭,並望向熟睡中的小男孩。


*  *  *  *  *  *  *  *  *  *  *  *  *  *


隔天中午。

阿浪採了些野菜和果實,準備回家烹煮。
當他進門,放下器具,先是到小男孩的房間探視。
但,卻發現男孩不見了?

("怪了,去哪了?")阿浪蹙眉思索著。

突然間,廚房傳來陣陣聲響?

他轉過頭,心想 : ("難道是他醒過來,肚子餓到廚房找東西吃?")

然而就在他踩進廚房之際,印入眼簾的景象,讓他愣住了...

一隻圓滾滾的貉,肆無忌憚地在廚房翻箱倒篋,像是在尋找食物似的。
但,當牠看到阿浪的身影時,卻也嚇得開始到處亂竄。

見狀,阿浪連忙將廚門給關上,並隨手將牆上的獵刀取下。

("太好了,已經好幾餐沒吃肉了,就拿你這小傢伙開刀。")

由於廚房的空間狹窄,且堆放許多雜物,這讓貉無路可躲。
沒多久,就被身手矯健的阿浪給抓住了。

鋒利的獵刀,對準了牠的喉嚨。
就在毫釐之間...
阿浪發現這隻貉的右前臂,竟裹著厚厚的繃帶?...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難道昨夜誤傷的小男孩,是牠?...")


很快地,這件怪事奇譚,就在村裡蔓延了開來。
尤其是在最具權威的老醫生見證下,更具說服力。

村民開始對這隻小動物,議論紛紛,並投以既好奇,又敬畏的眼光。
族人認為,牠是樹林裡妖精的化身,能幻化萬物,無所不能。

然而,值得慶幸的是,牠生性頗為溫馴,似乎很快就融入族人的生活。
有鑑於此,族裡的長老們開會決議,今後不准族人補獵這種極具靈性的動物。

很快地,貉不再是村民餐桌上的美味佳餚了。
不僅如此,牠們更從原先的洞穴,大量遷徙到栗林村,並和族人們生活在一起。
三不五時,就可看到族裡的小孩和幼貉嬉鬧在一起。
而一向惱人的蛇,鼠,和毒蟲,也在貉遷入後,一食而盡。

然而,最令人難以費解的一件事,也或許是巧合?

自從牠們遷入村裡後,幾乎每位村民,晚上都帶著美夢入眠。
一夜好夢後,隔天醒來,精力倍感充沛,全身充滿幹勁。
就連長期臥病在床的長者,竟也能開始下床走動了。

這讓族人們更加推崇-貉,並認為牠們是上帝派來的使者,是栗林村的守護神。


有天,阿浪跟往常一樣,備齊了各種獵具,準備上山打獵。
不知是否自己太過敏感,總覺得山裡的野獸愈來愈少了。

每次上山,一次比一次都還要往更深山裡找尋,才能找到。
這也讓他原本一日打獵行程,不得不延長為數日,並且在森林裡過夜。

「今晚我們就在這裡過夜。」阿浪對阿弟說。

阿弟是那隻誤傷的貉,因為阿浪一直想要有個弟弟,所以就幫牠取名阿弟。
每次上山打獵,阿弟勢必都伴隨在身旁。


他升起火堆,平躺在一旁的枯幹上,凝望著夜空。
此時,四周卻出奇地靜,靜得似乎能夠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但卻聽不到野獸嚎叫,蟲鳥鳴啼聲?
一點兒也不像山林裡該有的寧靜...

很快的,他入眠了。
半夢半醒間,他被吵雜的巨大聲響給吵醒。

「怪了,三更半夜的,究竟是什麼東西,那麼吵...」他揉了揉眼睛,立起身。

他尋著聲音的來源,一步步往前走去,而刺耳的鏗鏘聲,也步步逼近。
最後,印入眼簾的景象,讓他呆然若失地佇立在原地,久久無法回神...

他手中緊握著拳頭,忿怒的淚水滑過了臉頰。


一輛輛滿載沙土的卡車,燈火照明,猶如列車般,連綿數百尺。
而怪手和各式重機具,更是不得閒,忙碌地持續開挖著。

原本應該是灌木叢生,一片欣欣向榮的原始林地,如今已是黃土一大片?...
不時間揚起的沙塵,還數度讓阿浪掩鼻乾咳了幾聲。


*  *  *  *  *  *  *  *  *  *  *  *  *  *


隔天,某位長老的家裡。

「那也是沒辦法的事。」長老深深地吐了一口氣。
「這話怎麼說? 我們在這兒,土生土長,而他們卻肆無忌憚,破壞我們的家園。」

語落,長老不發一語。

「難道要我們悶不吭聲,直到他們破壞殆盡?」阿浪持續激動道。
「我能體諒你的心情...老實告訴你,這件事我們已經和他們交涉好幾年了。但,始終得不到
令人滿意的答案。」

「為什麼?」


長老在煙斗裡,又加了一些煙草,吸了一大口後,緩緩吐出。
像是要把心中的鬱悶,一吐為快的意謂。

「砍下的樹木,可以製成桌椅櫥櫃,運走的沙石,可以建造道路橋樑,而肥沃的土壤,則用來
種植高經濟價值的農作物,如生薑。這攸關成千上萬都市人的生活品質,相較之下,我們這個
人口不到三百人的小村落,就被忽視了。」

「在龐大的利益算計下,他們選擇漠視這個問題...」


阿浪緊咬著牙根,身子微微顫抖。

長老繼續道 :「山裡有些野生動物,也因為棲息地遭到嚴重破壞,正面臨絕種的危機,所以
,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禁止族人們繼續射殺牠們,並讓牠們能夠遷徙到村裡來...貉就是在
這樣的想法下,做成的決議。 今後,還有更多物種,我們也會依照這樣的方式,讓牠們住進
村裡來。」

阿浪感到全身熱血沸騰,慷慨激昂道 :「我願意為家園挺身而戰。」


稍頓片刻。

長老騷了騷眉,感慨道 :「孩子,我很高興你有這份心意。 但在他們那群人的思維裡,很多事
都依多數決做判定,而非客觀理性的分析...簡單來說,若他們要把村子給拆了,那我們也毫無
反抗的能力。」


就這樣,兩人從白天,聊到深夜。
最後在既無奈,又憤慨的氣氛中,結束談論。

阿浪走出門外,抬頭仰望夜空。
但,星空卻早已被一層厚厚的土塵給掩蓋。
星星的光亮,再也透射不進來了。

此時,刮起一陣強風,強勁的力道,把阿浪給吹退了幾步。
接著,天空也開始下起雨...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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