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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一周後。

私立莫理女子中學,一名長髮飄逸,身形略顯瘦弱,但卻有著一雙水汪大眼的妙齡女孩佇足在校門口,她手 拿一本書籍,正看得入神,彷彿與世隔絕,完全感受不到外邊正發生什麼事,而她的名字叫—季姿婷。

這時,左谷毫不猶豫,跛足向前,打岔了她的閱覽。他們概略聊了幾分鐘,女孩便無奈地點了點頭,和左谷 一前一後往旁邊的咖啡館走去,惶恐和提防全寫在女孩白晰的臉上。

一間頗有特色的咖啡館,”戀戀”兩個極具抽象藝術風格的字樣,就這樣大剌剌地懸在門把上。

這是一處專供男女朋友幽會的場所,尤其是莫理女中的學生和它校男生幽會的特約場所。進入咖啡廳後,可想而知, 必先接受眾人目光洗禮,品頭論足一番,私下較勁誰帶來的男友才是真正稱霸咖啡館的”戀戀王子”。
然而,年齡相差十來歲的倆人,看在其他成雙入對戀人眼裡,不知如何被定位?……

兄妹戀?父女戀?叔姪戀? 畢竟這兒名為—“戀戀咖啡館”。

姿婷表情依舊冷淡,緩緩將手中的書收進包包內。

「呵,《絕對自殺手冊》想不到妳喜歡看古里古怪的書籍啊?還是現今課堂指定教科書?」左谷瞥了一眼她手 上的書籍,自認幽默調侃道。

「對了,妳要喝些甚麼?」

姿婷似乎有所激怒警告道 : 「如果,你再來一次剛才那東談西扯的無聊對白,那我會點杯白開水,喝完馬上 走人。」

語落,左谷愣了一會,沒想到眼前長相清秀亮眼的女孩,開口的第一句話竟是如此倨傲,完全不懂克己復禮> ,看來書是白唸了。

「抱歉! 開個小玩笑,請別介意,那就兩杯卡布其諾,還有兩杯白開水,我怕等會說溜嘴,妳真的喝完白開水 就走了呢,所以還是先準備好。」
「廢話少說,找我到底有甚麼事?」姿婷全然不領情。

左谷見狀,決定不再拐彎抹角 :「好吧,是這樣的,妳還記得兩週前,在龍泉街的轉彎處,發生一起車禍事 故?」
「嗯,還有那麼一點印象……」姿婷微微點頭。

接著,姿婷突然張大眼,望向傷痕累累的左谷,並從頭到腳仔細打量,露出一臉不敢相信的誇張神情。

「難道……你就是當時躺在地上的倒楣鬼?」

聽完後,左谷嘴角些微抽動,一股莫名怒火湧上心頭,看來眼前這小ㄚ頭不怎麼懂得人溺己溺的精神。

「嗯,沒錯,我正是那名倒楣鬼,不過,我的倒楣應該是某人刻意湊成的喔。」

語畢,姿婷急忙撇清道 :「那可不關我的事,況且我也不想聽你的倒楣事,我要走了。」

姿婷拎著書包,起身準備離開……

「我是被人推出去的,雖然店家的監視器沒拍到整個過程,但我事後問店員,還有附近的民眾,他們告訴我當 時後面站一個人,而那個人穿著莫理女子中學的制服。接著,我再根據沿途的可能路徑,透過監視器的補捉和 警界友人的力量,終於找到那名女孩,而她現在正坐在我面前。」左谷一口氣全盤拖出,毫不保留。

但,接下來姿婷的回覆,更是一絕,八竿子打不著邊。

「哼,想不到都老大不小了,卻像個哭哭啼啼的小孩來此告狀,難到你不識字?遊戲規則不是寫的清清楚楚嗎 ?怕死就別玩。」姿婷理直氣壯怒道。

「遊戲規則!?妳到底在說甚麼?」左谷臉上的困惑更劇。

原本還想連珠炮似的,轟炸眼前的無賴男子,但姿婷卻突然意識到一件事,難道……他真的是無辜的!?

「喂! 妳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喔,甚麼遊戲規則?」左谷急問道。

這時,姿婷心跳和呼吸開始急促,雙手微微顫抖,手掌冒出冷汗。她急忙打開書包,東翻西找,取出一包紅大 衛香煙,拿出最後一根,但卻怎也找不到打火機。
「可惡! 跑哪去了。」

看著她發急的蠢樣,左谷從口袋掏出金色打火機,順手幫她點燃。
「謝謝。」
「不客氣。」

她的手持續顫抖,大大吸了幾口後,頓時,整間咖啡廳瀰漫著濃濃煙臭味,正當服務生和旁桌客人紛紛怒望 姿婷時,她才捻熄煙頭。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不過,我願意為剛才的不禮貌跟你道歉。」

這下子左谷更是一頭霧水,莫名其妙?

「好了,事情就此結束,咖啡我請。」語落,姿婷再次起身,準備離去。
「再等一下好嗎? 雖然我不知道妳剛才說的甚麼遊戲來著,但我這邊倒是也有一個稱不上遊戲的遊戲,只是不 知道妳有沒有興趣?」
「好吧,說來聽聽。」姿婷耐住性子,避開左谷銳利的眼神。

「對了,忘了先自我介紹,我的名字叫—夏左谷,是個心理咨詢師兼業餘小說家,特別喜歡探訪一些奇怪的事 物。像今天我沒來由的被車子撞傷,我也會擠盡腦汁,回想整個事件的經過,以及來龍去脈,試著兜出一則故 事。」

姿婷喝著咖啡,似乎不再像剛才那般烈焰衝天,情緒倒是緩和不少。

「所以我做了一個窮極無聊的統計,統計這三個月來,在我倆奇妙的邂逅地點,和沿途路段,究竟發生過幾起 像我這樣的意外事故。結果,我發現到T市共有三起意外死亡命案,和多起受傷案件,其中一起命案發生地點, 離我這倒楣鬼約一百公尺,慘死於貨車輪下。」

「夠了,你該不會意想天開,硬是想將這兩件事扯上關係吧。」姿婷顯得有些不耐煩。

「我知道光是如此,的確很難證明甚麼,或許還會被歸類成道路設計不良所至。於是,我又做了一個更無聊的 統計,那就是針對貓、狗等動物的車禍死亡進行統計,我挨家挨戶地訪問,結果赫然發現,這三個月來,平均 每個月有7.3起動物死亡命案?」

語畢,姿婷顯得有些焦躁不安,飄移不定的眸子裡,像是極欲隱藏某些訊息,抖動的雙手緊握咖啡,白晰的 臉龐此刻更顯蒼白。

「為何這三個月來,會有這麼多件均勻的死亡命案分佈?然後更詭譎的是,這些動物死亡命案都集中在這路段 ,而且案發時間都指向某人的上下課時間。」

姿婷眼看情勢一面倒,決定加以反駁,哪怕內心持續恐慌著。

「該不會這樣就證明我是殺貓殺狗的兇手吧,縱使如此,你又能奈我何?我可不記得T市的法律中,有動物保 護法需負擔的刑責喔。」姿婷勉強竊笑著。

「這麼說來,妳可承認這些小動物們的命案,出自於妳那殘忍無情的雙手囉?」

姿婷連忙轉頭望向窗外,不發一語,既不承認,更不否認。

「妳還記得我剛才所提的三起命案嗎? 其中有一起發生在附近,論時間和地點也都吻合,果真如此,按照這 般行兇手法加以推論,該不會也是妳的傑作吧,人命可是得負刑責的。」左谷緊盯著姿婷,一字一句緩緩道。

姿婷嘴角微微抽動,臉色發白,抖動的手又往書包裡探,試著找尋香煙……

左谷見狀立即道:「呵,不用再找了,沒記錯的話,最後一根妳已經抽完了。」

姿婷全身冒冷汗,喉嚨乾涸,不僅一口喝完咖啡,連帶開水也大口飲盡。左谷不發一語,將另一杯開水遞給 她,緊盯著她不知所措的舉動。

也不知沉默了多久,姿婷才勉強回過神。

「夏先生,我尊崇你是位小說家,因為我本身也喜歡小說,所以也就不和你計較,不過我必須告訴你,關於你 剛才自以為是的推論,純屬你那小說家的本質—天馬行空的猜想,難道你有找到切確的犯罪證據嗎? 如果沒有 的話,一切就此打住。別忘了,T 市可有誣告和騷擾相關的法律……」

原本只是單純求公道的車禍受害者,非但沒聽到對方的真誠道歉,卻還受到言語威脅? 而對方也不過是個未 成年,人小鬼大的小ㄚ頭。

「這我當然知道,所以剛不是說了嗎,要和妳玩個稱不上是遊戲的遊戲。」左谷隱忍著隨時破腦而出的忿怒, 持續保持君子風度。

「首先不管妳意願如何,我會在接下來的三十天內,找到妳切確的犯罪證據,一個足以讓妳百口莫辯的證據。 若三十天一過,沒找著證據那就算我輸了,從今之後不再打擾妳,當然啦,妳也可以選擇不理會我,依舊我行 我素過著平常的生活。但對我而言,這個遊戲只要單方面進行即可,妳投不投入都無所謂,因為證據會說話, 而我只是抱持一顆設身處地為他人著想的心,坦誠告誡妳,此刻遊戲已經開始進行了。」左谷冷冷道。

「祝妳好運了,姿婷。」

姿婷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恐慌,連忙拎起書包,頭也不回,轉身離開。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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