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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她舒服地躺在嬰兒床上,音樂盒裡碰跳出輕盈的音符和旋律,迴盪在幽靜的水藍色寢房裡。她睡得香沉,一 個側身,嘴角吸吮的奶嘴滑落,她感到氣憤開始嚎啕大哭,因為她知道只要這麼用力一喊,媽咪絕對會放下手 邊的工作,連忙奔跑過來。她不知哭了多久,喉嚨乾涸,汗流浹背,但就是見不到媽咪的來到……

直到她停止哭泣,灰心失望之際,一道纖細的身影從門房走進來……

這道身影二話不說,將床裡的嬰孩一把抱在懷裡,輕晃她小小的身軀,托著奶瓶餵食著牛奶,嘴巴輕聲呢喃 著 : 「乖,小婷婷,不要哭喔。」

她感到溫暖舒服,在母親的懷裡,彷彿找到了一處心靈避風港,治癒她那傷痕累累的心窩。

頓時,眼前的身影開始急速碎裂,週遭的一切猶如漩渦般劇烈翻轉……

床上的女孩猛然怵醒,連忙左張右望,但盼到的仍是空寂寂的寢房。兩行溫熱的淚水潸然落下,午夜夢迴, 幽幽思緒穿越時空化做夢的符號盪漾在她的腦海裡,並勾勒出禁錮已久的深邃記憶。

"嗚嗚,媽咪……"


* * * * * * * * * * * * * *


「我說季家的大小姐啊,今天總覺得妳心事重重,有甚麼問題說來聽聽看吧。」婉瑜咀嚼著飯菜。
「是啊,剛剛在課堂上瞧妳一付心不在焉,神遊四海,到底在想些甚麼。平常的話,妳不是會在大腿上放上一 本黑色小品嗎?該不會妳又讀完了吧。」佩君呼著熱湯應和。

「不,我沒事,只是昨晚沒睡好罷了……」姿婷輕聲道。

也不知怎地,一整個早上,姿婷的大腦總會有意無意抖進左谷的身影,還有那殷勤的獨白,像極了昨夜夢裡母 親溫暖的呵護細語,為何會有這般令人難以費解的心靈悸動呢?


「喂! 季小姐啊,妳真的確定自己沒問題嗎?」婉瑜輕拍姿婷的肩頭。
這時,姿婷才從神遊太虛裡回神過來,抬頭環顧四周,驚覺大夥紛紛倒頭盹睡,唯獨自個兒手撐著筷子,咀嚼 著永遠吃不完似的飯菜。

「姿婷,現在已是午休時間了,妳到底要吃到甚麼時候啊,如果今天的飯菜真合妳胃口,乾脆打包回去吃好了。
」佩君輕聲細語,半調侃道。

「對……對不起……」姿婷趕忙收拾餐具,清理桌面。

"對不起!?" 婉瑜和佩君四目對望,妳看我,我望妳,這倒是她倆頭一遭,聽見姿婷正經八百吐露出的語句。


星光燦爛的夜空直映眼簾,在加蓋的四樓閣樓裡,斗大清澈的透明天窗微開,微風從隙縫中簌簌抖進房內。

寬敞的木質紋地板,光滑如鏡,一張溫暖的彈簧床,床頭總會擺少幾本黑暗小說。寢房的南邊有一道落地窗 ,窗簾被風吹的搖曳生姿,猶如藝妓舞動的漫妙身影般的動人。

然而,躺在床上的姿婷,神色呆滯地望向天穹,彷彿此刻正躺臥在山林荒野的草堆裡,既幽靜又顯得寂寞。
她一動也不動,腦子裡正在做錯綜複雜,自問自答的神經元連結。

"該相信夏先生嗎?"

一個簡單的問題,可讓她傷透腦筋,掙扎了好幾夜。

自從三年前的那一場車禍意外,禁錮的心扉就再也沒為任何人開啟,或許是看多了黑暗小說,讓她對身旁的 人產生懷疑和猜忌,她有時覺得父母雙亡,可能死於人為而非單純意外,有人故意製造假車禍行謀殺之實。她 沒有辦法像小說裡充滿智慧與勇氣的偵探,對可疑的人、事、物進行抽絲剝繭的調查工作,因此,唯有在心扉 築起一道高聳入雲的圍籬,來杜絕所有可能的傷害。家中的僕人個個雖親如手足,劉管家更像是再生父母般守 護她,照顧她……但不知為何,她還是無法徹底相信他,她始終無法在眾人面前卸下盔甲。

心靈某個角落裡,總會仿傚父親的聲音,發出低沉的警語,時時刻刻提醒自己,商場如戰場,生活在爾虞我 詐狡,黠人性所建構的社會裡,千萬不要輕易相信任何人,哪怕是再親密的人。如果連家中朝令相處的人都無 法信任,那更遑論學校的同學……

她舉起左邊那隻始終繫著黑色絲絹的手腕,目不轉睛地望著,不自覺地眼角開始汎著忽微淚光,她沒有勇氣 掀開這條緊繫的絲絹,因為那就猶如再一次體會痛悔的心靈瘡疤,那是一道道利刃自殘的傷痕,每一道深邃的 傷口,都表示著一次又一次,對人性投下不信任票,背叛的友情,變調的愛情,失去的親情……

一個十七歲正值花樣年華的青澀年代,她絕對無法了解真正的問題出在於萬惡之淵藪 - 財富。

沒錯,親近她的人一開始都誠懇正直與她交心,但隨著時間如洪流般的沖刷,誠摯的心開始淡化變質,尤其 見著了龐大的財產,落在一位涉世未深的小女娃身上時……

不自覺地,她走到窗邊凝望遠方燦爛奪目的都會夜景,微風徐徐輕捧她的稚龐。此時,她燃起一根煙,深深 吸了一口,吐出的煙霧如同她內心困頓迷濛的映照,最後又回歸最根本的問題,該相信他嗎? 為何對一個素昧 平生,相見不到幾次面的人如此眷戀?


最後她做了由衷的決定,翻著包包,在角落裡找到那一張色彩鮮亮的名片,她壓著手機號碼,照著聯絡方式 撥了過去……


* * * * * * * * * * * * * *


湛藍的天空如水晶球般的透徹,豔麗的陽光穿透樹葉間隙投射在土壤還有茂草上,形成了一團團大小不一的 黃色光圈,投射到地面上的光束還可看到微塵飄浮,足以顯示光亮的強度。

抬頭向上望,一條潺潺的清溪從峭壁飛瀑而下,遠方一片霧朦朧的,像是無止盡般的幽遠,溪裡不時有七彩 繽紛的小魚兒躍出水面,她感到豁然開朗,感覺十分美妙。

「哇,小夏哥快看,溪流裡有魚耶。」姿婷興奮道。
「嗯,這裡是以森林浴為名的觀光聖地,生態保護做的可是相當徹底喔。」左谷面帶笑容應和道。
「好哇,小夏哥,下次我帶釣竿,你帶釣線,我們來一起將整條溪的魚兒全部帶回家,嘻。」
「釣線。好啊,下次我會備妥的。」左谷開心應和道。


姿婷今天的打扮,可謂驚為天人,和以往天壤之別,她染著一頭捲翹的金髮,身穿一件斜肩帶黃色小可愛, 和牛仔褲裙,襯托出玲瓏有緻的漫妙身材,五顏六色的指甲彩繪,彰顯出追求流行時尚的時髦風,右手臂的響 尾蛇刺青圖騰,彷彿告誡他人”請勿靠近”的意含,唯一不變的,仍是左手腕纏繫的黑色絲絹。

左谷望著眼前的女孩,有點熟悉又有些陌生,至今他仍不敢相信只有短短的兩個禮拜,姿婷彷彿經歷蛻化過 程,身軀幻化成美麗的蝴蝶,心靈由陰鬱昇華到開朗活潑。

「小夏哥你怎麼了,一直盯著人家看,怪不好意思的。」姿婷臉頰一抹紅潮。
「沒事,繼續走吧。」左谷指向幽遠的山巒。

一路上姿婷像個小孩子似的活蹦亂跳,坡道旁拔地參天的巨林,或是低矮的蕨類灌木,都足以讓她停下腳步 細細品味一番。

「小夏哥,你背上的登山包重不重,需不需要我幫你扛啊,不然的話,接下來二公里的急陡坡你負荷得了嗎?」姿婷關心道。

「妳不怕被包包壓垮嗎?如果妳真想幫我的話,只需要開心地玩,盡情地釋放快樂,這樣做就是對我最好的幫 忙了,呵呵。」左谷汗流浹背微笑道。

左谷望向她雀躍奔跑的纖細背影,腦海中奔馳著兩個禮拜來的反差印象,猶記那一通深夜打來的電話……


一開始她故作堅強,語意不清,拐彎抹角遲遲不肯切入問題核心,總在細枝末節處兜圈子,怎麼也不願意坦 誠問題所在。直到左谷一席真誠的獨白,才讓她卸下不必要的防備,接受心理治療,但治療過程並不順遂,起 因於她的內心始終有一道深刻的創傷,層層疊疊被掩飾著,縱使左谷在這兩週為她進行催眠回溯治療,或許是 催眠深度不夠,或許是語意暗示不佳,效果仍有限。

直到前天他提議一起出來踏踏青,暫時拋開那些惱人的心理糾葛,快活地玩樂一天,畢竟陽光、樹林、溪流 、鳥啼、蟬鳴等,均是心靈治療的美妙符號,療效遠勝過諮詢室裡的催眠椅。

「呼,姿婷啊,先到大石塊邊歇一會,等一下再繼續攀爬。」左谷的體力終於在此投降。
「是,小夏哥。」姿婷往回躍下幾格階梯,走到左谷身旁。
「來這兒有水,多喝一些水補充身上流失的水份。」左谷遞了一瓶礦泉水給姿婷。

姿婷從身上的小包包取出繡有卡通圖案的手帕,急忙為左谷擦拭額頭的汗水,左谷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撥 弄得有些尷尬而不知所措。

「我……自己來就好……」左谷支吾其詞,將姿婷手上的小手帕取下。

姿婷水汪汪的眼睛,搭著刻意修整的眼睫毛,像極了天上的閃爍星星,眨呀眨的,緊盯著左谷瞧,似乎在解 讀些什麼。
「妳怎麼了,一直盯著我看?」
「也沒什麼啦,只是覺得小夏哥也會有臉紅的時候,嘻。」姿婷嬉皮笑臉道。
「那是因為天氣熱再加上運動過量,所以……」左谷急忙撇清。
「真的是這樣嗎?」姿婷不懷好意。

她緩緩貼近左谷,粉紅性感的櫻唇,近在咫尺。

剎那間,左谷沉淪了片刻,汗珠不自覺地又從額頭和鼻頭滲出,他連忙清醒,故作鎮定道:「嗯,事實就是 如此,走吧,繼續趕路,乖女孩。」

左谷雙手連忙往地上一撐,立起身子,摸了摸姿婷的頭頂,像是哄騙小孩般,巧妙地避開尷尬的話題。
姿婷微皺眉稍,噘嘴兒,似乎為沒得著的答案感到抱怨。


到了中午,他們終於攻上山頂,在那兒有座鳥瞰台,由上俯視而下,連綿數百里的寰域盡收眼底,令人心廣 神宜。一群登山客早已在涼亭內烹飪各式料理,頓時,香味四溢,彌漫四周。

「姿婷,坐這邊吧。」左谷挽著姿婷的手,穿過人群,來到鳥瞰台的一隅。

左谷哼著曲子,開心翻著登山袋,取出麵包和果汁,正當他要將食物遞給姿婷時……

只見她臉色陡然沉了下來,壓低著頭,身體微微顫慄,臉上顯露出害怕的神情,宛如一隻受到驚嚇的小花貓 令人垂憐。

「姿婷,妳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左谷輕聲關切道。

剎那間……

姿婷撲身,緊抓著左谷的衣領,將頭埋入他的胸膛,斷續道 :「那……那邊……的人……我怕……」

「那邊的人? 怕甚麼?」左谷摸不著頭緒。

這時,姿婷顫抖的手,指向鳥瞰台上用望遠鏡俯看的人群……
左谷皺了皺眉稍,望向姿婷所指的位置,才察覺到問題所在。


「來,我們到別的地方用餐去。」左谷拉著驚嚇的姿婷,快步走離涼亭。
他們又攀登了一百公尺高的坡地,遠離人群,來到一處濃蔭下的大石塊旁稍做休息。

「這裡應該沒問題了,來吃吧。」左谷將麵包遞給一臉驚神未定的姿婷。
姿婷低頭不發一語,接過左谷的麵包,味同嚼蠟般地咀嚼著。

寂靜的山林,空谷餘韻,一聲幽幽的鳳笙迴盪在澗壑,回音在山壁裡彈來又折去的,聲音是那麼樣的悅耳清 爽。兩人持續保持沉默,直到……

「小夏哥,現在你是不是憶起我們初遇那驚悚的一刻,你現在一定巴不得將我送入牢房,坐上電椅吧……」姿 婷眼角汎紅,話語中有些哽咽。

左谷沉默不語。

姿婷神色黯然,繼續道 :「剛才讓你看見我發病的樣子,我想,你應該更加確信我過去泯滅人性的所為,縱 使至今我尚未開口承認任何罪行。但就像你之前所推斷的,我沒有辦法控制自身的強迫性行為……所以,剛剛 看見鳥瞰台上的人,內心那股殺戮的強迫意識瞬間高漲,那股”把他們往下推”的意念充滿我的大腦,佔據我 的心靈……我根本無法控制……嗚嗚嗚……」

姿婷再也按捺不住惶恐的情緒,瞬間潰堤。

左谷見狀,直言道 :「既然妳不諱言提起那些事,那我也提出自己的看法,如果可以的話,請妳誠實地回答 我,前後共四起命案和妳到底有什麼關係?因為就我的觀察推論,總能找到一條隱性的細線,將妳和這些案件 沾上邊。但,我就是沒有辦法將它們統合起來做推斷。」

「沒有,我真的沒殺過任何一個人,你要相信我……」姿婷汎紅著眼眶,語句斷續哽咽,極力辯解道。

看見姿婷這般乞憐無助,左谷心稍為之一軟,輕拍她的肩頭,柔聲安慰道 :「算了,我們走吧,不要再哭了, 過去的事就讓它煙滅吧,我並非警察,縱使妳真犯下殺人案,只要妳閉口不提,我也找不到證據把妳定罪。但, 我知道自己是一名心理諮詢師,所以我有義務治療妳的病症,在未來的日子讓妳擁有健全的心智,享有健康的 生活,如此而已。」


黃昏時分,霧氣迷蒙的山林,驟然下起雷雨,兩人雖身著雨具,但卻還是躲不開滂沱大雨的侵吞,於是,他 們加緊腳步往半山上的涼亭休憩。

「呼呼,妳身上有沒有浸濕,我有帶浴巾。」左谷脫下雨衣,急忙打開背包。
「沒有,只是頭髮有點濕答。」姿婷低聲道。
「還是擦拭一下,免得冷熱交際讓身子感冒了。」左谷遞給她一條浴巾。

姿婷接過浴巾,神色有些黯然恍惚,佇立涼亭望向霧茫茫的遠方,溫暖的浴巾滑過濕潤的秀髮,還有白晰的 臉龐,她感受到浴巾的主人帶給她的溫暖,剎時間,心靈某個角落又被激起感動的漣漪……

「小夏哥,你為何要對我這麼好,難道你真的不在乎我曾經所做所為,尤其是對你做過的事……」
這是姿婷第一次默認自己的罪行,但左谷一點兒也不吃驚。

「我想,我說過好幾次了,我只是個心理諮詢師,治療妳的疾病是我的目標,若妳有犯罪之嫌,那應當由警方 處理,而前提也必須要有充分的證據。所以,可能的話,不用再對我有所防備,況且……」突然,左谷欲言又 止,急忙封住自己的口。

「況且甚麼?小夏哥。」姿婷心頭為之一震,撐大眼,緊盯著左谷,彷彿得不到答案不肯善罷干休似的。

左谷側過臉去,努力保持鎮定,不發一語。然而,此等舉動看在姿婷眼裡更顯不自然。

「小夏哥,自從第二次催眠治療的時候,我總覺得你有事情隱瞞著我……」清秀的臉蛋,泛著失落的神色。
左谷繼續沉默不語。


「你曾說過如果病人對諮詢師無法充分信任,那不管使用如何精湛的治療手法,都不會得到良好的治療成效。 如果此刻,你沒能確實回答我心中的疑慮,那我想,接下來的療程恐怕也會白忙一場……」姿婷臉色有些感傷。

「好吧,我說。」左谷自知敵不過姿婷的執拗,所以只能順從。

「老實說,在第二次對妳進行催眠治療時,雖然未能改善妳的強迫症狀。但,卻發現妳另一個誨暗的過往……
我想,那是促成妳價值觀偏頗的原因。妳應該知道我在說些甚麼吧……」語落,左谷立身,凝視著遠方,說甚 麼也不願面對姿婷那令人疼惜的稚龐。

姿婷不解左谷的語意,先是愣了好一會,然後大腦如轟雷掣電,像台錄影機快速閃過記憶資料,一幕幕灰色、 彩色的畫面,一道道尖銳、低沉的聲音,都充斥她的腦海裡,直到回憶搜索定格在某一點。她再也無法壓抑內 心的悲痛,情緒瞬間潰堤,止不住的淚水撲簌簌滑落……


那是一件令人不堪回首,痛徹心腑的過往,她永遠都忘不了那三道面目猙獰的禽獸對她做過的事。事發在父 母過往後不久,某天,她踩著沉痛的步伐回家,腦海裡不停回憶小時候的點點滴滴,嚴厲的父親,慈祥的母親。 但,此時從後方來了一輛廂型車緩緩駛近她身旁,她未能看清狀況,突然間,車內便湧出兩名壯漢,一人摀住 她口鼻,拖著她的胳臂,另一人抬起她的雙腳,像丟垃圾般地將她丟進車內,然後迅速駕車駛離。

諷刺的是,這樁綁票案就發生在自家門口不遠處。

接下來,她過了三天如同煉獄般的生活,她的眼口被摀住,手足也被麻繩綑綁,靜靜地躺在沙發上,一度她 曾劇烈反抗,但換來的卻是拳腳相待,身上青一塊,紫一塊地,疼痛不已。

但,命運之神似乎特別喜歡捉弄她。最後,三道看似像人,可是行徑卻像禽獸,在她單薄的身軀恣意蹂躪, 她拼命地哀嚎吶喊,憐憫乞求,但卻更加深惡徒垂涎,欲罷不能……


她的情緒在此已徹底瓦解崩塌,發生在她身上的不幸,像是一道魔咒,緊縛羸弱的身軀,脆弱的心靈。
她緊抱著頭,拼命似的哭喊……

「姿婷別哭,沒事了,我一定會治癒妳受傷的心靈,讓妳徹底拋開陰霾,開創新的人生。」左谷緊攬著姿婷, 親吻額尖,細聲安撫道。

此刻,姿婷猶如在黑暗的浪濤中,探著一盞璀璨明燈,她緊擁左谷,將頭埋入他起伏不定的胸腔,說甚麼也 不願意鬆手。

雷聲、雨聲,涼亭外的豪雨未曾停過,就猶如她那傷痛欲絕破碎的心靈……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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