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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堅東、小唯,你們怎麼來了。」左谷勉強擠出一縷淺笑,招呼道。

這時,小唯連忙立起身子,跨步走到左谷身旁,面有難色望向左谷。
「小夏哥,我們……」小唯一時語塞,話梗在喉嚨裡說不出口。

左谷又望向始終不發一語的堅東,更覺怪異,若再加上停在外頭的警車,就不難得到他倆也是徹夜未歸的推 論。

「到底發生甚麼事?」左谷吞了一下口水問道。

堅東決定率先打破沉默。
「左谷,這是什麼。」堅東指向桌上一張淺綠色的支票和金融卡,還有一個牛皮紙袋,不急不徐緩問道。

「這……」左谷當下愣住,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這是在你抽屜裡找到的,若照支票面額看來,你的房貸似乎有著落了,是不是,左谷?」

語落,左谷概略猜出眼前的情況了,或許是徹夜未眠,也或許是餓了好幾餐,此刻他驚覺雙腿一軟,整個身 子往沙發攤了過去,身子也開始微微顫抖。

他深知這是堅東偵訊嫌疑犯時的態勢,所以,此刻自己儼然成了嫌疑犯……

「你我認識這麼久了,你的情況我很清楚,所以請你老實告訴我,這些錢從哪裡來?」堅東面無表情,直問道。
「是姿婷給的……」
「她為何要給你這麼多錢?」
「因為……」

左谷原本急欲開口回應,但剎那間,又把話吞進肚子裡。畢竟有誰會相信姿婷當天,那段令人摸不著頭緒的 童言童語呢?何況兩人的年齡差距又是這麼大,只怕脫出口,不免又令他倆多做幾分揣測。

「因為你手中握有關鍵性的證物,一個足以令她身敗名裂的證物,所以,她才會想到用錢來贖回那件東西。左 谷,你甚麼時候變得這麼糊塗,甚至還殘忍地將她殺害……」

語畢,左谷險些昏了過去,”什麼證物?”、”什麼殺害?”這幾個關鍵詞在他腦中大肆咆嘯,回盪著。

「等等……堅東,你到底在說些什麼,我完全搞不清楚啊。」左谷再也忍不住,急忙道。

堅東伸手拿過牛皮紙袋,取出一疊相片往桌上丟,數十張彩色相片隨即散落。左谷不加思索,隨即伸手取過 數張,定神一看……

他直覺心跳和呼吸剎那間停頓了,整個身子像冰塊般瞬間僵住,動彈不得。

「這,這到底是……」左谷的身體不斷地發抖。

那是一張張不堪入目的猥褻照片,從多個角度拍攝女孩被玷辱的畫面,那名可憐楚楚的女孩便是-季姿婷。 看完一張又一張驚心動魄的照片後,左谷感到頭暈目眩,眼前一片黑暗。

「你……們怎麼會有這些照片?」左谷不明所以。

堅東決定不再拐彎抹角,直逼道 : 「你想騙我們到甚麼時候? 這全都是在你的沙發椅下找到的。」

「這怎麼可能,我的椅子下面怎麼會有這些東西,不可能,絕不可能,你們一定是跟我開玩笑,是不是。」左 谷像發瘋似的,拼命搖頭反駁。

小唯見狀,心生不忍,趕忙跨步輕拍左谷肩稍,試著安撫他的情緒。

「小唯,快,快告訴我,這一切都不是真的,你們一定是在和我開玩笑,對不對。」左谷緊扳著小唯的手,激 動問道,說甚麼也不輕易放開。

或許是徹夜未眠,再加上一切證據確鑿,此刻堅東瞧見左谷這般歇斯底里樣,又急又氣,心中不由得燃起一道 怒火,直竄腦門。

「左谷你到底鬧夠了沒。」堅東拍桌大怒。

這一震,倒是令左谷的腦子清醒了幾分。
接著,又是一陣沉默。

「所以,從照片上的日期來看,你早在三年前就認識季小姐了,而且還拍下她受辱的畫面,或許,你還是那 群逞兇者之一,因為季小姐死後有被性侵的跡象,這樣就剛好呼應照片中那令人髮指的無恥行徑,還有……」

堅東似乎想一次把話說清楚,毫不保留,直到他發覺左谷的手肘,那一圈圈猩紅的血痕……

「這是……」堅東不加思索,隨手扳起左谷的手。
「你手上怎麼會有這般深的勒痕?」堅東吃驚問道。

「這是我今早在旅館用釣魚線勒的,我只是想試試需要多大的力勁才能勒斃一個人。」此刻左谷早已崩潰,面 如死灰,兩眼茫然地垂下,無意識地直接回答。

見著左谷這般痴呆樣,一向公私分明,偵訊咄咄逼人的堅東,心頭為之一軟。他知道姿婷頸部的勒痕,就跟 左谷手上的傷痕是一樣的,換言之兇器也到位了,這下子左谷插翅也難飛了。

「你必須跟我們到警局做筆錄,我們需要你做指紋鑑定和毛髮屑的DNA鑑定,請你乖乖地跟我們配合好嗎?左谷 。」堅東改以好言相勸,柔聲道。

「嗯。」左谷機器式地點頭答允。
「小夏哥,沒事的,我們走吧。」小唯扣住他的胳膊,用力一把將左谷撐起來。

但,萬萬沒想到左谷全身已癱軟,像條無骨幹的蚯蚓一般,兩腳怎麼也駛使不上力,身子又往另一邊倒去。
堅東見狀,趕忙向前跨出一大步,撐著左谷的另一端,就這樣,兩人半抬著呈現半暈眩狀態的左谷,一步一停 地往大門挪移。

卡喳! 卡喳!


白熾刺眼的閃光燈不停地射來,堅東和小唯急忙用手遮擋,並迅速將左谷推入警車內,而堅東趕忙繞到另一 側。

「請問鄭警官,關於鴻運企業季小妹妹的命案進展為何?你有什麼樣的看法呢?」數名記者簇擁而上,你一言 ,我一句,似乎不讓堅東有緩頰的餘地。

幸好左谷和小唯已上車,小唯發動警車,緩緩驅前,正前方的攝影機和記者紛紛閃讓,小唯稍做停頓,這時 ,堅東才迅速打開車門,竄了進去,隨即便揚長而去。

昱日清晨,報紙媒體的版面均有一定的篇幅報導,而標題更是聳動而互有較勁的意味。”鴻運血案 兇手已獲 ”、”季家命案 兇手疑似男友所為”、 ”惡狼疑似季姿婷的心理醫生”、 ”沉穩殺人魔 先殺後姦”……


* * * * * * * * * * * * * *


夜色漸暗。

我已悄悄來到她家門前,迅速閃開門口監視器的範圍,接著,我在攝影機正下方,用棍子將監視器往上頂, 然後筆直佇立在柵欄前,從柵欄縫隙中,用高倍望遠鏡窺探屋裡的一舉一動。

此刻,在我的心中沒有半點遲疑或害怕,因為我可比擬千古忠心赤膽的義士,懷著赴死如歸的意念,沉靜地 看待眼前將要發生的事。

屋內已是一片死寂,原本歡聲雷動的熱鬧氣氛已抖然隕歿。嘿!

此時,我耳邊傳來的並非生日快樂歌,取而代之的,是陰冷冷的死神送終曲,那是首像狼嚎般的高亢,又像 惡鬼般的哭鳴,每一個音符都抽動我悚懼的心,我來了-季姿婷。

我攀過柵欄,蹬的一下,已落到前庭。接著,我敏捷地像隻貓一樣,放輕腳步,不斷往前狂奔,很快的來到 大門前,頭上又是一台窺視的監視器,監視器的位置不高,我踮了一下腳尖,伸手就將它往其他方向帶過。我 深深吸了一口氣,慢慢地推開虛掩得大門,來到了玄關。

我清了一下乾涸的喉嚨,然後開始拉開嗓門喊道,但,卻聽不到半點回應?果然大夥都睡著了。嘻,原本打 算若是沒睡著的話,那我就佯裝接受她的邀約,正大光明的走進大廳,和她們一起吃飯,因為我知道蛋糕裡頭 有安眠藥,但也僅止於鮮奶油的部份,區時,我大可避開不吃含藥的部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始終等不到劉管家上前迎客。於是,我從背上的小包包中,取出黑色腳套,那就像一 雙大襪子般,我從容地將它套上,然後往大廳走了過去……

眼前,大夥已是睡的東倒西歪了。我舉頭環顧四周,唯獨少了季姿婷的身影?我略做沉思,直覺告訴我她在 房裡,但我並不確定她是否也吃了含藥蛋糕而暈過去。所以,我放輕腳步,一步又一步往前踩,經過僕人的身 旁時,我用腳踢了踢,試著了解昏睡的虛實,確定他們睡的像頭死豬一樣後,我咧嘴而笑。

接著,我往樓梯摸去,一步一停,輕聲喊叫她的名字,愈是往房裡靠近,我的心跳就加快些,彷彿小朋友期 待生日禮物般,享受著拆開它的美妙過程,那一瞬間的刺激快感。

我來到了姿婷的門前,又從包包中取出黑色手套,不急不徐地將它套上,伸手欲轉動門把,但卻發現門竟是 虛掩著,沒上鎖?當下亢奮激烈的情緒直達最高潮,我不加思索,將它推開……

嘿嘿嘿……

她躺在床上睡著了……

我一步又一步,走近她身旁,看著她今天美若天仙的絢麗裝扮,猶如天上不朽的星星般耀眼、璀璨。我伸手 輕捧她細嫩的臉龐於手掌之中,指尖滑過她的喉嚨、肩胛骨、胸前,頓足了好一會兒,我才從這般恍神的狀態 中清醒。

接著,我又從包包中取出頭套,這樣可避免毛髮脫落而留下不利證物。不自覺地,我輕啖口水,端詳了好一 陣子,該下手了嗎?我還在等甚麼?

我伸出右手往左邊衣袖一探,摸出了一條釣線,一尺一吋地長出。這是我分析過為她送終最好的刑兇道具了 ,因為我深知若用刀刃的話,會留下斑斑血漬,而狡猾的警方會根據這些血跡,推演重建整個命案現場。

我隨手又將冷氣機開到最冷的狀態,而且設定好自動關閉的時間,然後將釣線開始往她脖子纏繞,一圈又一 圈,繞完三圈後,我的雙手開始施力。

我自認是個高尚有品位的人,所以我並沒有目露兇光,咬牙切齒般的駭人神情。窒息死亡有賴時間的配合, 一開始就使出全身蠻力無法支撐到最後,所以,我慢慢地施加力道……慢慢的……慢慢的……

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

只見原本熟睡的她,剎那間,似乎變得非常痛苦,漲紅了臉,雙手無力地揮舞著……
然而掙扎的她更顯楚楚動人,猶如西施病心而顰其里,我深深為之陶醉,我的雙手卻不曾放開過,直到……



「哇。」一聲喊叫。
驚動了走廊上的護士,連忙轉過身,關切道。

「怎麼啦,那裡不舒服?」一名護士趕忙問道。

惡夢初醒的左谷,一臉木然地環顧四周,赫然發現自己竟躺在醫院的病床上,左手吊著點滴,全身冷汗淋漓 ,弄溼了身上的衣服。

「這……這到底怎麼一回事,我怎麼會在這裡?」
「喔,是這樣的,你昨天過度操勞,不幸暈了過去,所以警察就直接將你送過來這裡。」
「那他人呢?」左谷繼續追問道。
「他說要出去買早餐,等會就回來。」

語落,左谷才稍加安心,知道目前自己所處的狀況,並且憶起昨天到警局後,一連串馬拉松式的偵訊,讓他 無法招架,頓時感到頭昏腦裂,才會送入醫院。

護士見他蹙眉深思,看似無礙,於是便轉身離去。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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