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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童話森林】

犀牛阿呆 : 老莫和咪咪又躲起來了嗎,這一老一少的傢伙真是狡猾。
多情狼 : 未必吧,可能……已經……嘿嘿嘿,妳說是不是啊,貓博士?
貓頭鷹博士 : 可惡的色狼,少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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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早上。

叮咚! 叮咚! 一陣急促的按鈴聲,彷彿要將門鈴壓壞般的連續不斷。

「來了,來了。」小唯一手緊握著牙刷,滿嘴牙膏,語意不清應和道。
開門一看,只見三道身著警衣,手臂上懸有警徽的刑警佇立在眼前,小唯見狀,暗叫不妙。

「你是T 市龍泉分局的幹員嗎,你好,我叫阿鑫。」一名身形削瘦,戴著一付無框眼鏡,長像頗為斯文的警員 問道。
「你好,請問你們是?……目前是甚麼情況?」小唯不解反問道,嘴裡的牙膏頓時也被吞下肚。此時,左谷也 從寢室內步出,瞥見眼前情況時,心底不禁暗暗叫苦。

「是這樣的,我們是鳳山分局的刑事幹員,前來拘捕一位名叫-夏左谷的嫌疑犯。你瞧,這是拘票。」阿鑫不急 不徐從懷中掏出一張蓋滿印證的紙章。

「等等……這到底是怎麼一會事,這是我們的案子,怎會由你們分局涉獵管轄呢?」小唯虎急急辯解道。

「這是我們分局長連夜和你們局長開會討論的結果,因為他們一致認為季家所處的地理位置屬鳳山坡地,所以 ,理應由我們接手承辦此案件。」

原本渾沌不清的腦袋,經這般問答後,小唯已掌握幾分事情的來龍去脈,他心想 :
“可惡的局長,他這麼做一定是和鳳山局長有利益互惠的關係,因為這件命案已罪證切鑿,所呈現的證據早已 可將小夏哥送進看守所內。而鳳山分局卻作收魚翁之利……事情的演變怎會如此突兀呢?”

阿鑫繼續道 :「同時,今天我們也會發出信函通知嫌犯家屬,本人或家屬亦得聲請法院,於二十四小時內向 我們提審。」

語落,左谷的大腦有如蛀蟲喫咬般,劇痛難耐。
望著左谷被架離的落寞背影,小唯緊握拳頭,齒間咬得咯咯作響,泛紅眼眶,心底似乎打定了甚麼主意。


影印機嘎嘎吱吱作響,人員進進出出,忙得不可開交,辦公室的一隅,一間顯得格外安然靜默的分局長室內 共有三道身影,像是在爭辯些甚麼……

「局長,我不懂,為什麼要交由鳳山的人接手季家的案子?我們不是有所展獲,破案也指日可待不是嗎?」小 唯心生不滿,直言道。

局長埋首案頭,簽署公文,並不打算理會小唯歇斯底里似的詢問。

個性梗直的小唯見狀,更是急得跳腳,不自覺得拍打了局長的辦公桌。這一拍,果真立即奏效,只見局長抬 起頭,氣忿的眼神像是矗立在廟宇的鬼神般端莊嚇人,怒道 : 「你很閒是不是,你知道我們局裡還有多少新增 的案子嗎?我不懂你是執法人員,怎會如此包庇自己的朋友,如果經媒體傳播出去,那我們分局的顏面要往哪 擺。」

語畢,一旁的堅東依舊面無表情,站得筆直,神色中多了幾分事不關已的悠然,而小唯則顯得怒不可言,全 身微微抽動。


局長絕非不懂變通之人,而小唯平常認真的工作表現也頗令他讚賞,所以他即刻壓低身段,緩言道 :「小唯, 你跟在堅東身旁也有一段日子了,你一直是個優秀認真的幹員,關於季家命案的鑑定報告也早已出爐,不管現場 所留下的指紋或毛髮均證明夏左谷是犯人。而我念在他是你們倆的拜把兄弟,也已經給了他幾天的心理調適期, 這樣你還有何不滿之處?」

聽完局長一席懇切的話,頓時才讓小唯緘了口,從喪失理智的渾沌中,找到一盞光亮明燈,連忙止住蓄勢待 發的費嘴。

看來,好不容易燃起的一絲希望即將幻滅,令小唯沮喪不已。


每間六坪不到的看守所內,都擠滿六個犯人,而左谷因堅東和小唯幫他打通關係,獨自享有一間四坪大的個 人牢房,這原是儲藏室所改裝。

「小唯,我跟你說,經過我昨夜的深思推理,真正的幕後操盤手很有可能劉管家,你們可曾偵訊過他?」左谷 穿著編號4256的囚衣,眼神露出一現署光道。

見著左谷這般不放棄的態度,原本被長官澆滅的辦案熱忱,似乎又探回了一些。小唯故作堅強,咧嘴微笑道 : 「小夏哥,這一條路行不通啦,早在事發當時,堅東學長除了在醫院訊問他之後,天還沒亮,又對他錄一次 正式口供、筆錄甚至是測謊樣樣來。因為金火身上的氰酸鉀劇毒反應,不管怎樣看都不像自殺者會使用的方式 。於是,我們連夜又將整個餐桌,廚房的餐具,所有跟飲食有關的器皿都帶回局裡檢查,但,卻找不到曾被下 毒的跡象?……說真的,我很少看到學長會如此焦急,那完全是因為看見姿婷的筆記型電腦中,有一份對你不 利的證詞,所以他才會刻不容緩,並需盡快揪出幕後黑手,但……」

說到這裡,小唯皺了皺眉稍,臉上堆滿困惑與不解,輕嘆道 :「但,事實勝於雄辯,我們始終無法找到劉管 家下毒的直接證據,包括他身穿的衣物,還有他的手和指甲縫,完全測不出一丁點氰酸鉀反應,還有那一股嗆 鼻的杏仁味……最後依據姿婷的電腦資料和現場所留下的證據,都指向第三者闖入行兇的可能,迫於無奈,只 好將偵查重點擺在你身上……

還有一點,我發覺連日來,學長的態度似乎搖擺不定,從原先極力逮捕嫌犯,到最後撒手不管,就拿今天我 和長官爭執的事,他居然心不在焉的,也不肯幫我說幾句話,不知他到底怎麼搞的。」


語落,左谷既是驚嘆堅東的果斷,但又因找不到結果而感到失落。難道真要在牢房待一輩子?很多時候事物 並非表象所呈現那般簡單易解,就好比當下坐牢這件事,原先還自認瀟洒的左谷,直到真的入了獄,心中的不 安恐慌才慢慢地湧上心頭,這絕非只見樹木,不見森林,思考局限之人所能領略。

突然間,一陣急促的和玄聲響起,左谷和小唯同時往自個兒口袋裡一探,反射性地做了掏手機的動作。只見 小唯順利地掏出嘎嘎震盪的手機,隨即向左谷示意,便往外走開,而左谷剛才往自己口袋一翻,卻撲了空,甚 麼也沒找著,左谷很快意識到自己非自由身,剎時,他的心情又跌到谷底,落寞不已。

他試著緩和自己的情緒,順手翻了翻牆角的報紙,這是一張分類廣告刊欄,是警衛遞給他閱覽的,他專注地 看著各式各樣商品廣告,且入了神。

之所以會這麼做,全是因為想轉移落莫的情緒,如此而已,直到……

他瞥見琳瑯滿目的3C商品,腦袋裡似乎產生了複雜的化學變化,他突然回想起和小唯在季家偵查的那一天, 那一把關鍵性的解謎鑰匙……

若再加上稍早的三十天遊戲,為何最後一刻,會發生男子攜貓跳河自盡的悲劇……

他終於知曉自己的疑惑了,那一把關鍵鑰匙,就是-電腦網路。

姿婷必定是在房裡,透過網路向外發出求援,自個兒才能安然脫困。照這樣看來,這案子的背後更加複雜 了,因為追查的重點已由傳統的人際網路,晉升到電腦網際網路,而對方是誰?在哪裡?做甚麼?和姿婷關係 為何!?……

一道道不解的思緒,令左谷感到頭痛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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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早晨。

「可惡,局裡的同仁甚麼時候變得這般冷淡,我也不過是請他們幫我Copy一份姿婷的電腦檔案資料,他們死都 不肯,說甚麼案子已歸鳳山管轄,要我不要再追究了。」小唯吃下第三個漢堡,氣憤不平道。

「看來連最後的希望都泡湯了,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呢?被狠狠擺了這一道,如墜萬丈深淵,爬不上來了。」
左谷故作瀟灑,自我奚落。

原本小唯想多安慰幾句,但只見左谷垂下頭,自逕地往床上踩去,接著側身子一躺背對著小唯。
靜默了好一陣子,左谷始終沒有任何動靜,像是睡著似的,一動也不動。
小唯深感無奈,立起身,拎起了外衣,緩緩步出監牢。

聽見了小唯離去的步伐,左谷才緩緩轉過頭,只見他眼角泛紅,強忍的淚水在眼眶裡轉呀轉的,雖說男兒有 淚不輕彈,但隨著入看守所的這幾天,他深刻的體會到被剝奪自由是何等痛苦,眼前是無止盡的黑暗所堆砌而 成的未來,但悲傷無奈又如何呢?

他隨手又翻開報紙,身為心理諮詢師的他深知『轉念』的重要性,事情的好與壞絕非取絕於事情的本身,而 是取絕於主事者對它的看法。所以,他更加專注地細讀報紙的字句,能讓自己快樂一時,安心一刻也好,別無 所求。

直到,一則司空見慣的死亡車禍事故,死者因積欠地下錢莊債務,徹夜不眠地工作,導致過度疲勞,在十字 路口闖紅燈被急駛而過的貨車碾斃……

左谷先是有所感慨,長嘆一聲,似乎因自己目前的處境而感同身受,心有戚戚焉。但另一個更具建設性的念 頭,悄悄在心頭萌芽生根……

他放下手上的報紙,往床上一倒,躺臥成一個大字形,望著斑駁的天花板。他凝神細思,進入深沉且專注的 冥想世界,此刻他的心跳和呼吸都慢了下來,血液流向四肢,這是需要一點心理訓練的技巧才能達到。

他的思緒變得異常敏銳且清晰,進而開始回想整起事件的來龍去脈,點點滴滴。他冥想著 :


事情的開始,就像是剛才報紙所寫的,是一起每天都會發生的車禍意外事故。但,有所不同的是,我始終肯 定這是一起人為,而非意外事故,而主事者當然是姿婷,可是重點來了,她(們)是根據什麼東西或什麼人當標 準,決定誰該殺或不該殺,還是只要時機渠成,任何人都是目標?不,不對,若是如此,那麼第一次見面時, 她就不會說 :”遊戲規則不是寫的清清楚楚嗎?怕死就別玩。”這樣的字眼,然後情緒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逆 轉。這就表示有甚麼她(們)肯定依照某項”遊戲規則”,進行這般嗜血的殺戮,到底是甚麼呢?

還有,假使龍泉河畔那起男子攜貓跳河自盡的意外,跟稍早一名高中女孩死於我出事的同樣地點是跟”遊戲” 有所關連聯的話。那麼……對了,連月來T市所有發生的意外事故是否都是跟”遊戲”有關?果真如此,或許我 能在這群受難者身上,找到一些蛛絲馬跡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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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時分,火紅的太陽高掛在天頂,它所散發的光和熱,彷彿想吞噬一切事物般的剛猛、強烈,不由得街上 的用路人紛紛快步迴避。

「小唯,想不到你的辦事效率竟是如此快速,早上才請守衛撥電話,你中午就弄到我要的東西了,真是辛苦你 了,小唯。」左谷既興奮,又不好意思道。

「呵,小夏哥,別這般見外嘛,只要是我能力範圍所及,你一開口,絕對不錯手。」小唯取出背包裡的筆記型 電腦從柵門縫遞給左谷,守衛見狀則是搖了搖頭,輕聲嘆息,若非自個兒和小唯頗有交情,怎可讓左谷有這般 私心禮遇呢?

他可是抱持著情義相挺,隨時可能丟掉金飯碗的心理準備,放手一搏。
小唯從手中的塑膠袋,取出三盒高級便當,慰勞義結鳳山看守所的三兄弟,堅東則是被除名。

左谷打開電腦,只見電腦共分割成C、D、E、F四個磁碟,一般來說,C磁碟是用來存放作業系統,還有一些常 駐程式。

所以,左谷真正要的資料是D、E、F這三個磁碟,而這三個磁碟的內容,分別是當初調查姿婷犯案前後,T市 所發生的意外死亡事故受害者,家中電腦的檔案資料。

光憑這一點,就令左谷精神抖擻,雀躍不已,因為他在完全不知受難者的任何背景情況下,怎知他們家中必 定會有電腦呢?而且都還連上了網路,或許一般人會認為電腦普及率高,這有甚麼好推斷的?但,在看似繁華 的T市角落裡,三餐不濟而遊蕩街頭的窮人也大有人在。

接下來,左谷專注的緊盯電腦螢幕,他正在做比對,比對著瀏覽器/記錄裡,是否有著相同的瀏覽記錄,然後 逐一過濾。撇開常用的Google或Yahoo等入口網站不談,左谷凝神細看,過了好一段時間,終於……

「啊哈,終於找到了,果然跟我料想的一樣,哈哈哈。」左谷咧嘴大笑,一吐連日來的苦悶。但,卻惹來打盹 中的駐衛轉頭白眼相向,因為現在已是凌晨時分,正是大多數地球生物入眠的美妙時光。左谷意識到自己的失 控,連忙道歉示意,然後又趕緊繼續探索得來不意的資料。


這是一個名為【童話森林】的詭異網站,首頁斗大的猩紅標題- ”童話森林”四字,而且有著像流血般的動 畫效果,然後搭著黑色背景,右上角則是【會員登錄】還有【註冊】兩道選項?……

就這樣簡單扼要,然後沒了……

見著眼前的情況,左谷宛如溺水受難的人,伸手抓到了浮木般的雀喜。因為眼前毫不起眼,甚至像極了荒廢 的網站,居然能讓這三名受害者同時蒞臨,那不就更加突顯它在這一連串的命案中,伴演了更為重要的角色地 位嗎?

左谷隨即點選【會員登錄】,他想碰碰運氣,看看這像是年久失修的網站能不能直接進入,這樣可以免除煩 雜註冊手續。但,遺憾的是,螢幕上彈跳出

“請輸入帳號和密碼”的小視窗,看來,一切還是得按部就班,一步一腳印地進行才可。

於是,他又連忙點選【註冊】選項,但……
卻出現”無法顯示網頁”的字樣?

這時他才恍然大悟,搖了搖頭,暗自叫苦,又沒連上線,離線作業怎能上網呢? 畢竟這是看守所又不是網咖。
左谷感到些許挫敗,好不容易發現的密室,卻沒了鑰匙。

他深嘆一口氣,想吐掉心中的百般無奈,直到他轉頭瞥見睡得正熟的守衛,尤其是桌上的對講機……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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